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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0章 因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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禮拜天這天, 兄弟兩個又到了舊貨市場,先是采購了一番所需的原料和配件,等都買好之後,發現時間還早。

顧朝陽便提醒弟弟, “老三, 你要不要去一趟古董店?咱倆剛才從他們店門口路過了兩次, 我看那店裏有個戴眼鏡的活計, 一直在盯著你瞅呢。”

其實顧朝暉也留意到了,不過他今天不想去古董店。

一來,他最近比較忙, 機械廠之前做得那批200個零部件, 因為加工質量高,客戶又續了一批訂單,這次是1000個。不過交貨時間依然很緊張, 廠裏給的計件工資不但沒降下來,反而又提了五毛錢, 現在是三塊五一個, 晚上加班也有加班費, 這麽一合計的話,比做木雕要賺錢。而且機械加工畢竟是他的強項, 手到擒來, 不費功夫,他也有興趣,不像是木雕, 每次還得現琢磨,上次做得那個簋式爐之所以能賣個高價,也是瞎貓碰上了死耗子,算他走運,若是再有下次,顧朝暉自己心裏也沒有多大的把握,很怕白搭了功夫,還沒賺到錢。

二來,他多次路過古董店卻沒進門,也是有意安排,讓那郝老板知道知道,自己不是個差錢的人,能跟他合作做木雕,除了有利益的因素,也是因為兩人的交情,這樣的話,下次自己遇到需要用錢的時候,臨時找他攢貨,對方便不敢隨便給他壓價,顧朝暉這招欲擒故縱也是想把交易的主動權牢牢攥在自己手裏。

而且他這招還真的達到了預期效果。

當小夥計跟郝老板匯報了顧朝暉兄弟二人在舊貨市場買了一堆東西,卻沒有踏足他們店的意思,這可把郝老板給郁悶壞了。

他真想追出去看看,最好把顧朝暉請進屋裏坐一坐,好進一步談談買賣,看看下次做個什麽巧活,好討那位客戶的歡心。

也不怪郝老板著急上火,顧朝暉現在他眼裏就是一直肥美的大鴨子。

上次那個簋式爐,他竟然賣出了六百塊錢的高價,算上給顧朝暉的一百五十塊錢加工費,和他買原料的四十五塊錢,成本還沒到二百塊錢,但最後的利潤卻是成本的2倍還多,這買賣可以說一點沒用他費心費神,既不用想收古董似的出去跑,也不用擔心買著假東西,沒風險也不受累。那簋式爐相當於在他屋裏轉了一圈,再一轉手,就讓他賺了到了一筆,這種便宜事兒,郝老板自然是希望越多越好。

可人家顧朝暉這次楞是沒進門,他也只能幹著急,另外也在心裏胡亂猜疑起來,這小子是不是找到了新的中間商,人家給了更高的價格,所以不打算跟自己合作了?

這麽一想,郝老板把自己嚇得出了一身虛汗,深恨自己當初太吝嗇,哪怕再多加二十塊錢呢,雖然少賺了一點,可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,萬一這顧朝暉變了心,以後再不登門可怎麽辦?那客戶可是對他做的東西愛不釋手啊。

如此想著,郝老板便決定,等下次顧朝暉再來舊貨市場,他一定要主動相迎,並把價錢再給他提一提,爭取徹底留住他。

雖然跟二哥解釋的時候,沒將未去古董店的原因說得那麽清楚,但顧朝暉也說了,暫時不想接做木雕的活,因為這段時間,他想幫著二哥盡快的將集裝箱小賣鋪開起來。

兩人買完東西就回到了集裝箱所在的那個路口,用一天的時間,敲敲打打的,將所有東西都準備好了。

包括承諾街道辦事處的那個書報取閱點。

按照二哥設計的圖紙,顧朝暉又稍加改進,弄出來之後,真的很不錯。

他們把集裝箱設計了一道門,門兩邊分別是一個窗口。

靠近外側街道的那個窗口自然是小賣鋪的售賣口,而靠近裏側的那個窗口就擺著書報取閱架,到時候人們來了,可以在等著拿貨的時候看看雜志,瀏覽一下報紙,既方便又新鮮。

兩人忙活了一天,差點顧不上吃飯,幸好中間林蔭萌來給他們送了一次飯。

下午的時候,她也一直陪在兩人身邊,幹點擦擦掃掃的活,等兩個男人忙完了整體裝修,她也把衛生搞了個七七八八,整個集裝箱頓時煥然一新,看起來有模有樣了。

顧朝陽看了之後尤其高興,他難掩激動的對弟弟和弟媳說道,“這下基本就完工了,我覺得擺上貨就能開業了!”

林蔭萌和顧朝暉就看著他笑,然後一起點頭。

後來,私底下,林蔭萌還跟男朋友說了悄悄話,她道,“我覺得二哥這段時間好像變得開朗多了。”

顧朝暉也點頭表示認同,“我也發現了,其實幫二哥開這個小賣鋪也主要是想讓他學著自己當家作主,這樣他就不必一直看人臉色,對他樹立自信也有幫助。”

林蔭萌沒想到顧朝暉還能想到這層,她以前一直以為他是心疼二哥在染色車間的工作辛苦,所以才要開這個小賣鋪的。

心裏怎麽想,她便直接說了出來。

顧朝暉聽了笑著道,“你說的這個也是一個重要原因,我真的是不想再讓他在染色車間幹了,那邊條件太差了,要是再這麽下去,再過幾年非得有職業病不可。”

說到這個,顧朝暉又想起另一件有點棘手的事兒,就是幫他二哥辦停薪留職。

若是不辦這個停薪留職,二哥也沒辦法光明正大的去開小賣鋪啊,成天不上班搞副業,用不了三兩天就得被單位開除。

其實被三紡開除也無所謂,反正這廠子早晚得破產,但顧朝暉尋思著,停薪留職也是保留了職工檔案和勞動關系,等三方破產的時候,二哥還能得一筆買斷的費用,若是辭職不幹一了百了,那這筆錢肯定就得不著了。

顧朝暉本人是不在乎那點錢,因為十年、八年之後,他會在哪裏,發展成什麽樣,還真不好說,他不想讓三紡成了束縛他發展障礙,那點買斷的小錢,他還真不放在眼裏。

這不是他狂妄,而是他現在真的有這份資本和自信,尤其是通過這段日子在機械加工廠的鍛煉,他越發覺得自己在機械加工方面以後能有點發展和奔頭,現在他已經不愁實踐機會的事兒,差就夜校的那一紙文憑了,等拿到了夜校的學歷,就是三紡求他,他都不會留。

但他二哥不一樣。

顧朝陽沒有技術,為人又太過謹小慎微,不是個敢闖敢幹的人,說白了,就是過那種小日子的小男人。

顧朝暉絕不是瞧不起他二哥,只是覺得性格決定命運的書法還是有道理的,既然他二哥是這種性格,那要是為了他好,也得從這些小事上多替他打算,再說,能白得的錢為什麽不要。

他記得再過十來年,買斷的時候好像能得好幾萬塊,那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呢。

可如何才能幫二哥成功的辦好停薪留職呢?顧朝暉還真有點頭疼,以他的脾氣,他是不想去求三紡那群喜歡吃拿卡要的領導的,可若是不找找關系,這事兒還真有點難辦。

因此,這天晚上回到宿舍之後,兄弟兩個就商量起了這件事情。

顧朝暉問他二哥,跟車間的領導有沒有比較熟稔親近的,這樣也好開口,大不了到時候給他們送點禮品,礙於情面,應該也會幫幫忙。

顧朝陽聽後卻為難的皺起了眉頭,他道,“老三,你也知道二哥的性格,我在染色車間幹了這些年,見到車間主任都是繞道走的,躲還來不及,哪有什麽熟人啊。”

其實顧朝暉也是抱著僥幸心理問問,他哪會不知道二哥的性格,他要是那種會跟領導套近乎的,還會在染色車間幹這麽久麽,早就調出來了。

看到二哥為難,為了給他寬心,顧朝暉大包大攬的說道,“二哥,你別擔心,這個事兒我來想辦法吧,肯定能幫你解決。”

面對弟弟的笑臉,顧朝陽覺得他這次真的是在打腫臉充胖子了,他能有什麽辦法?老三要是那種會阿諛奉承,溜須拍馬的人,也不會被發配到機井房去啊。

但顧朝陽沒敢說,也就是在心裏想想,弟弟畢竟是好心,就算沒有辦法,辦不成停薪留職,他也想好了,大不了就辭職唄,反正小賣鋪都裝修好了,他也看出來了,那個路口的生意應該是不錯的,他們這幾天在那裝修的時候,就不時有過往的路人來好奇打聽,這是幹嘛用的。

一聽說是要開小賣鋪,都說好,說這樣就方便了雲雲。

所以顧朝陽現在對開小賣鋪是充滿了信心。

再加上,染色車間的活他也早就幹夠了,前些日子,他們車間又有一個工人在檢查身體的時候查出了矽肺,那可不是小毛病,若是得了矽肺,一輩子就完了,相當於喪失了勞動力,自己年紀輕輕地,幹點啥不能賺錢,非得把命搭進去啊。

在顧朝暉還不知道的時候,其實顧朝陽自己已經想開了,不過他還是想最後爭取一下,不到最後關頭,他也不想輕言放棄,選擇最沒有退路的辭職。

既然許諾了二哥,第二天上班之後,顧朝暉便自己在機井房裏開始琢磨,到底哪個人能幫他辦這件事兒。

可思來想去,真是一個得用的人都沒有,主要是他也不認識什麽領導。

正為難的時候,機井房那部八百年也不會響起的電話,突然叫了起來,還把沈思中的顧朝暉嚇了一跳。

他以為是總廠的調度,趕緊接起來,但接起電話,他才知道,這是個讓他意想不到的人。

精紡車間的汪副主任自打上次在顧朝暉的幫助下,成功解決了棉絨危機之後,就在總廠領導心裏掛了號,前幾天廠裏搞幹部調整,很順利的把他調到了總廠的勞資科,讓他做了個副科長。

雖說汪副主任是現在廠裏罕見的大學生,所學專業和勞資管理也對口,但等著往總廠調度的人也多了,有背景的也多,能讓他把這個肥差占上,那也是慕煞了多少人的眼睛。

後來總廠領導找他談話的時候,直接說了原因,就是覺得他上次在精紡車間解決危機得力,同時也對他後續提出的工資調整方案滿意,為廠裏解決了大問題。

這幾年,由於原料更新,機器設備升級等等原因,三紡早些年定下的工資制度和績效考核制度早就不適用了,經常因為這些事兒造成職工上訪,投訴,甚至有偏激的職工,直接把總廠領導堵在了回家的路上,要求給個說法。

領導能有什麽說法?他們也知道不合理,但想改變卻很難。

尤其是三紡的領導班子,一半是從行政機關調整過來的,他們對工廠的事兒一竅不通,說改革,他們都摸不上門道;而另一半領導班子成員,雖然是從基層提拔起來的,可因為種種原因,他們不想改變現狀,得過且過的思想占了上風。

直到上次精紡車間鬧了集體罷工,這才引起了廠領導的高度重視,可他們楞是沒敢露面,只派了個調度過來看看情況,這時候大家都怕引火燒身啊。

卻不想,調度回來之後,說現場已經控制住了,現在已經恢覆了生產。

廠領導喜出望外,趕緊問緣由,調度為了賣汪副主任的人情,便把功勞都歸到了他身上。

不過汪副主任也確實肚子裏有墨水,他透過現象看本質,發現這次罷工也不僅僅是機器鬧得病,主要癥結還是在不合理的工資和績效制度上。

於是沒用別人提醒,他自己在家連著寫了三個晚上,成了一篇十多頁稿紙的工資制度改革意見,送到了廠領導的辦公室。

這東西來的太及時了,正解了領導班子的燃眉之急,廠裏一邊研究他提的意見,同時也發現,想改革就得有人才,而汪副主任就是個不二人選,所以這才把他給調到總廠的勞資科,被任命成了副科長,讓他主抓這次工資改革。

能被委以重任,汪副主任當然是激動又欣喜,但他心裏也清楚,那次精紡車間的罷工危機之所以能順利解決,一大半的功勞在人家顧朝暉身上。

他是個知恩圖報的人,也惜才愛才,覺得顧朝暉那麽好的一個技術工人被發配到機井房當更夫,實在是人才的巨大浪費。

所以他上任之後沒幾天,就想著找機會回報一下小顧,最好能把他從機井房裏調出來,就算不回精紡車間,讓他去別的車間當保全工也比在那陰山背後虛度光陰強啊。

如此想著,他便給機井房打了個電話。

顧朝暉接到汪副主任的電話,十分意外,對方在電話裏非常熱情,不斷問他是否有什麽困難,他可以幫著解決。

說實話,顧朝暉早把汪副主任這茬給忘了,他對三紡的領導普遍沒好感,之前他在精紡車間工作的時候,感覺這汪副主任實在沒什麽存在感,被車國忠那個老奸巨猾的家夥打壓的都不敢說話,所以對他也沒什麽了解。

但不想這汪副主任是個能屈能伸,有成算的性格,竟然隱忍這麽多年,這次抓到機會,直接升到了總廠的勞資科當了官。

顧朝暉不禁對他另眼相看。

同時也為自己當初誤會他的好意而感到些微愧疚。

汪副主任之前就承諾過要幫他,但顧朝暉覺得,這只不過是場面話,對方也是因為自己幫了大忙,礙於情面,隨口許諾,卻不想,今天竟然接到了他特意打來的電話。

現在人家汪副主任已經是總廠的領導了,還能想著特意給他打來電話,可見不是虛情假意。

既然對方真的有心幫自己,那顧朝暉也沒打算跟他客氣。

不過他可不想從機井房這塊“寶地”調走,如果汪副主任真的想幫他,那就讓他給二哥辦個停薪留職吧。

真是瞌睡的時候有人送枕頭,汪副主任這個電話就是這麽及時!

雖然有點意外顧朝暉不想從機井房調出來,但既然是幫著人家,肯定是得讓對方滿意高興,才能領自己的人情。

而且染色車間的停薪留職也不難辦,只要到廠裏的衛生所開個特殊工種職業病證明就能辦了,手續簡單,而他現在剛好負責這塊工作,完全不是問題,這比把顧朝暉從機井房調到別的車間可容易多了。

汪副主任在電話裏非常痛快的答應了顧朝暉的請求,並告訴他需要辦理的手續,還告訴他,這就可以讓顧朝陽去廠辦衛生所開證明,他馬上跟那邊打招呼,如果順利的話,這兩天,手續就能批下來。

顧朝暉趕緊應承了,他沒想到汪副主任這人辦事兒這麽爽利,為人還重信用,在心裏不由對他多了幾分敬重,也感覺自己之前妄下結論是冤枉了對方。

若是以後還有機會打交道,再找機會彌補吧。

有了汪副主任的幫忙,二哥的停薪留職手續沒用兩天就辦了下來,順利的讓人不敢置信。

顧朝陽把批示文件拿在手裏的時候,半天沒說出話來,這實在是太讓他意外了。

之前聽弟弟說自己有辦法的時候,他還不相信,沒想到對方還真的想到了辦法,而且還如此高效。

顧朝陽現在覺得他們家老三真是個神人了,說能辦到的事兒,就真的能辦成!

看著二哥的神情,顧朝暉笑著打趣他,“咋了?二哥,明天不用去染色車間了,是不是還有點不太適應?”

顧朝陽這才回過神,撓撓頭說道,“你還別說,老三,我真的是有點不太適應,在染色車間工作了這麽多年,雖然那活不是好活,但我還真的幹出了一點感情,這時候說走就走,我還真的舍不得。”

“行了,二哥,可別多愁善感了,咱們的小賣鋪還在等著你張羅呢,想想新生活,你還有功夫想那些有的沒的麽?”

經老三一說,顧朝陽也意識到,他現在的身份已經從染色車間工人變成了小賣鋪老板了,心理隱隱有了些自豪感,背都挺得比以前直了。

雖然還沒發工資,但既然二哥不用去上班了,看他在宿舍也閑不住,顧朝暉就把兩人所有的積蓄都拿了出來,遞給顧朝陽,道,“二哥,這些錢你拿去進貨吧。”

顧朝陽看著這沓錢,有點不敢接,他長這麽大,還沒拿過這麽厚一沓子大團結呢。

再說這可是他倆手頭的所有錢,都拿去進貨,手裏沒餘錢,怎麽行?

“老三,要不再等兩天吧,等過兩天發了工資,咱們再去。”

顧朝陽跟弟弟商量道,他還是有顧慮。

不過顧朝暉卻很果斷,他說,“沒事兒,二哥,這才三百多,不到四百塊錢,你去進貨,這錢還不一定能夠呢,先進點,不夠等咱們發了工資再補貨,等下個星期,我在機械廠的工資也能發了,咱們的生活費也不用發愁了。”

這麽一說,顧朝陽也有點動搖了。

看二哥還是不接,顧朝暉直接塞進了他手裏,道,“你不用有啥顧慮,只要小賣鋪開起來,自然就能賺錢,到時候咱們手裏還是有活錢的。”

對啊,只要小賣鋪開張,肯定就會有人來買東西,他怎麽忘了這茬。

顧朝陽這才把錢接過來。

正好第二天是顧朝暉休班的日子,他便陪二哥去批發一條街去進貨。

林蔭萌聽說了,也想跟著去,她現在對小賣鋪的熱情簡直比顧朝暉都要高,什麽事兒都不想落下。

可那天上午還是工作日,林蔭萌又不能為了這點事兒請假,再說哥倆兒也不需要她幫忙,她去了,純粹是跟著去湊熱鬧的。

但林蔭萌還是積極地出謀劃策,她說,“你們別忘了進點洗頭膏,香皂什麽的,小賣部在的那個路口臨近肉聯廠的澡堂,沒準會有人想買這些東西呢?還有,再批發點文具、小玩具什麽的,這邊離小學也很近,小孩子看到小賣鋪就挪不動腿,你們準備上點肯定沒錯。”

哥倆聽了,不住點頭,要說心細,還得是人家林蔭萌,他們哥倆根本沒想那麽多,進貨的話,也只想著批發點零食和煙酒之類的。

果然,兩人到了批發一條街,才發現手裏這四百來塊錢根本不經花,只夠買點時下流行的小零食,和小孩子的文具、小玩具,醋、醬油、鹽等等,至於其他的貨品,比如進貨價就不低的罐頭、煙和酒,他們根本沒敢多買,也是沒錢。

等兩人推著進好的貨回到集裝箱之後,往貨架上一擺,發現根本沒啥東西,別說琳瑯滿目了,連擺滿都做不到,貨架裏還空著好大一塊。

這讓哥倆有點出乎意料,他們還以為四百來錢挺多,真的去了批發一條街才知道,他們這點錢根本不算啥,別的來批貨的老板,從衣兜裏隨便掏出來的大團結就比他們厚好幾倍,買東西也是豪氣十足,動不動就,“這個給我來五十個,這種小東西給我來一百個。”

但他倆,還得算計來算計去的,批貨的時候說,“這個來五個。”

那批發店老板連瞅都不想瞅他們,直接說,“十個起批,不零售。”

這讓哥倆才知道,自己的錢還是太少了,他們對開小賣鋪的事兒還是預想不足。

顧朝暉說,“二哥,等發了工資,咱們再去進點貨吧。”

顧朝陽點頭讚同,“行,我也是這麽想的。”

兩人正說著話,林蔭萌下班之後過來找他們,看到貨品沒擺滿,她也皺了皺眉頭,不過沒說什麽。

正當三人有點發愁的時候,忽然來了個過路的男工人,他問站在集裝箱裏的顧朝暉,“哥們,有煙麽?”

顧朝陽被問的一楞,隨即反應過來,這是有生意了,他緊張的都有點磕巴了,趕緊說,“有,有,你要啥牌子?”

“牡丹有麽?”

顧朝陽趕緊從剛擺好的香煙架子上找,找了好幾圈,來來回回在“牡丹”跟前路過了好幾遍,都錯過了,把那路人急的,說,“那不就在那兒呢麽?”

經客人指點,顧朝陽才找到,他滿頭汗的拿下來,遞了過去,那人直接扔給他兩毛錢,然後嘀咕了一句,“眼神不好是怎麽的?”

林蔭萌恰巧聽到,趕緊笑著應道,“我們才開業,還沒找上頭緒,大哥,你別介意,以後常來吧。”

看著笑意盈盈的漂亮姑娘,那男工也是楞神了片刻,然後含混著點了個頭就走了。

他一走,剩下的三人,你瞅瞅我,我看看你,接著就爆發了一陣歡呼聲。

雖然貨品少,可小賣鋪竟然這麽快就開了張,實在是個好兆頭!

看來等過幾天發了工資,必須得去多進點貨了,只有貨品齊全才能吸引人啊,顧朝暉摩拳擦掌的想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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